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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2)





  宋师竹失笑,许是日子简单,螺狮跟她出来这半年,性子也比起在宋家时单纯不少。主仆俩闲聊之时,马车突然停了。

  螺狮掀开一道车帘子,看到对面马车上徐家的印记,不禁酸酸道:“他们家出门也不挑日子!”舅爷只是一个捐的员外,徐家可是琼州府的父母官,两方相撞,肯定是李家马车要让了。

  本来让一下也没什么,可是在知道徐三姑娘的不怀好意后,螺狮心里就觉得让得不值了。

  再有,徐家那么多车马,差不多得耽搁两刻钟有余了。

  宋师竹也觉得如此,但令人意外的是,到头来,居然是李家马车先行一步。

  李舅母身边的一个嬷嬷特地过来传话,说是徐三姑娘知道宋师竹在马车里,所以便让自家车马让了一射之地。

  宋师竹笑:“劳烦嬷嬷帮我跟徐三姑娘道个谢。”这个姑娘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不巧,他们在驿站时又遇着徐家人了。

  来程时,众人身后跟有恶鬼在追一般,紧赶忙赶的,回去时就自在多了。李舅舅已经决定在驿站待一晚,隔日再出发。

  宋师竹刚躺在榻上,就被徐三姑娘找上门来了。

  “旅程劳顿,我家少奶奶刚才说要躺一会儿,真是不好意思。”耳朵贴着被褥,宋师竹就听见螺狮撒了个慌。

  “宋姐姐是累着了吧?我带了些人参养生丸,待会让人送些过来。”徐三姑娘小小地惊呼了一下后,关心道。

  “我们家也带了,不劳姑娘费心了。”螺狮在门口毫不相让,直接就把徐三姑娘的话堵回去。宋师竹竖着耳朵,嘴角微翘。

  只是到了第二日一早,徐三姑娘不知道怎么走通了李舅母的路子,居然是由舅舅家的嬷嬷引她过来的。

  这回宋师竹就不得不待客了。她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契而不舍,这种精神要不是用在挖墙脚身上,真是值得表扬。

  徐三姑娘闺名徐千意,名字与她的相貌气质极为对得上,带着一股子温柔婉约,说起来话也有一种缠绵的味道:“先前在安城县时跟宋姐姐一块病了,没能跟姐姐好好说说话,真是一件憾事。”

  宋师竹安慰她:“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有遗憾,错过了便算了。”她也不是很想见到她。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与宋姐姐一见如故,这些日子不见,我怕宋姐姐都会把我忘了。”她娇笑一声,拿一双秋水般澄澈的目光看着她,白莲花的气质表现无疑。

  似乎是因着宋师竹的态度太冷淡,她咬了咬唇,突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道:“宋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宋师竹想着不能让她带了节奏,便板着脸道:“徐姑娘说这样的话,外头人听了还以为咱们有矛盾呢。”

  徐千意又笑道:“我和宋姐姐说一些私房话,还有谁能听到。宋姐姐也太谨慎了些。”

  宋师竹便端起茶碗喝起来,不说话。这个姑娘却很有些自说自话的潜质,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个话头,就顺势提起封恒来了。宋师竹一听到她说起自家相公,便觉得别扭。

  徐千意的态度十分熟稔一般:“封二哥许是这两日就能接到朝廷的奖励,宋姐姐这一回回城,刚好能赶上这件好事。到时候我一定上门道喜去,宋姐姐可不要嫌弃我。”

  “徐姑娘的好意,我在这里先受了。前些日子下大雨,我们先前开了菜地,家里乱糟糟的,许是要整修一番,应是不能待客了。”

  “那是挺可惜的。要是宋姐姐家里布置好了,我能不能上门去看看宋姐姐?”

  “我们那一片都是赁屋住的,龙蛇混杂,徐姑娘身份金贵,怕是不太方便。”宋师竹道。总之徐千意说的每个借口,她都找了个原因顶回去。

  两人一来一往,语气并不激烈,但到最后看着这姑娘死死咬着唇、揪着帕子的模样,宋师竹却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又一想,她都在肖想她相公了,她不欺负她欺负谁去?

  就在宋师竹为了保护自己相公努力奋战时,封恒却躺在病榻上烧得满脸通红。他看见李先生进来,便挣扎着起来了。

  刚才大夫已经过来看过弟子了,李先生也看过大夫的药方,就是这些日子熬得太过,加上突然落水受寒,便发起烧来了。

  封恒这些日子确实辛苦,接连半个月的暴雨天都跟在他身边,每每河道衙厅有关于汛情的讨论,他都要跟着过去认真旁听。这么些日子下来,就连他那个习武的大侄子都经受不住,封恒精神头却还十分好。

  这一回若不是突然落水,也不能病成这样。

  想着封恒半个时辰前的惊险,李先生握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好,道:“幸好你做了准备,否则临到最后阴沟里翻船,真是……”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完。

  封恒笑:“我也就是怕死罢了。”他这段日子跟在老师身后上堤坝时,都随身带着一个大葫芦。不管是谁见了,脸上都要露出一点嘲笑之色。

  葫芦是宋师竹早就准备好的,约半人高,上面开口,里面可以放衣物粮食,壶口绑着皮套,外头还套着竹藤网套,极为怪异,但他和宋师竹都觉得要是真有洪水发生,却是一个真的救命之物。

  当时宋师竹一口气就从一个老农手里高价买了五个,除了他外,另外四个是为家里留守的下人备的,就是担心堤坝真的崩了,这些人来不及逃。

  妻子心肠柔软,封恒也有些触动,就是他第一回试背的时候,真真觉得无奈。

  也忒难看了。

  许是看出他的排斥,宋师竹离开前便好几回强调让他不要怕人笑话。

  封恒一开始勉强带上了堤坝,可是上了堤坝的官员就算几日不睡,眼冒红丝,举着雨伞,穿着衰衣,总还是一幅儒雅打扮,就他在背后背着一个大葫芦。他背了两回后,便把葫芦收起来放在马车里。

  李先生也想起封恒的那个大葫芦了,说起来,他看了几回,心里都觉得十分无语,没想到最后还真派上用场了。

  此时他摸了摸胡子,也只能称赞一句准备充分,又道:“你再把你怎么算出蚁穴主巢的位置的过程再说一遍,当时我没听明白。”

  当时河道总督已经着人在堤坝前围了一圈沙袋,就是怕堤坝什么时候被水灌得太过,塌陷会引起洪涝了。可是白蚁这种东西不同于别的虫类,要是一个弄不好把蚁窝砸成两把,这些小东西会在堤坝上到处迁移扩散。

  没有挖出所有蚁巢,这一回抢险行动都不能算是成功。

  到了后面众人讨论如何移除蚁穴这一步时,封恒原先一直默默无闻的,突然便上前提起意见了。在场的人里,高总督是戴罪立功之身,旁人便没有品级比他高的,李先生虽不明白弟子为什么要这么极力争取,甚至连责任状都愿意签,就为了一个上前除蚁的机会。可是见他不仅坚持还有理有据,还是为他说了几句话。

  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成了。

  李先生一想起来这件事,也是觉得与有荣焉。

  他目露欣慰地看着弟子,在他温暖的目光下,封恒却有些头皮发麻。

  “……我当时说的都是胡诌的。”他摸了摸鼻子,坦诚道。这个答案肯定要挨骂的,可是封恒也不想编胡话骗自家老师。

  李先生默了一下,突然高声骂道:“胡闹!胆子居然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