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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逐出师门(1 / 2)





  眼前奇异的男子竟是皖的师兄,萧毓晨和景柔都大吃了一惊。同样是阴阳师,皖就像是生活在白云丛中的仙子,浑身散发着类似神界的灵气,而这位师兄却是个道道地地的市井中人。尽管两个人都拥有着说不出的俊美,但显然前者以美胜出,而后者更重俊逸。

  萧毓晨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常态,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真实而又虚幻。他怀着一种地方的心理注视着皖的师兄,内心的一角寄宿着难以形容的提防,不明缘由。

  皖的师兄也同样不着痕迹地将对面的二人打量了一番,心中自有一番盘算。他轻松地笑了笑,上前一拱手道:“在下雒燚,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哪里谈得上得罪我们,雒燚兄客气了。”萧毓晨同样还了一礼,但语气上却有些冰冷。他下意识地采取了敌对的态度,甚至说……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是他穿越至此第一次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眼前名叫雒燚的男子和他手中的利剑一样,向外涌动的着一缕淡淡的邪气,不足以摄人心魂,但却令人深陷沉沦。

  连景柔都看出了萧毓晨的异常,赶紧在后面拽了拽萧毓晨的衣服,警示他不要过分张扬。而皖也细心地观察着雒燚的表情,担心他大师兄一个不高兴又刀剑相向。

  没想到雒燚非但没有露出愠色,反而笑得更加爽朗:“哈哈,我想也是,要说得罪,也是让我的小师弟受苦了。皖,你可别怪我。”

  “师兄不要这样说,你这样做定是又受了师傅的指示,我明白的。”皖想起他们那位固执的师傅,善解人意地应道。

  雒燚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落寞,转而突然压低声音,严肃了起来:“你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皖刚要跟着他走,却被萧毓晨一把抓住,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皖不由得心中一紧。他知道,萧毓晨此时在生气。然而,一向心细如发丝的皖却突然猜不透萧毓晨在想些什么了。他茫然地望着萧毓晨,但是对方的目光却紧锁在雒燚身上不放。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萧毓晨厉声问道。

  “你不用担心,皖是我师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会害他?只不过师门秘密不便外泄,还请多多包涵了。”说完向皖使了个眼色,自己向旁边茶馆和戏楼的夹道里走去。皖轻轻地拍了拍萧毓晨的手,承诺自己马上便会回来,这才“获准”离开。

  萧毓晨看着皖离去的背影,心底不知不觉泛起一丝阴冷潮湿的感觉。就好像被在房檐下蔓延滋长的青苔包住了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说不出的压抑。那被尘土沾染了的白衣在萧毓晨漆黑的瞳孔中逐渐缩小,然后湮没在了阴暗的小道里。

  雒燚带着皖直走到小道的尽头,阒无一人的空巷,三面环着厚厚的墙壁,退路只有一条。尽管面对着自己的师兄,皖仍然心有余悸,他觉得雒燚这次前来定有要事相商,更或许,不容商榷。

  “皖,那人是谁?”雒燚的声音低沉而又旷远,仿佛来自渺远的山颠,听不分明,却又在耳边缭绕。

  “他就是芷轩,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皖毕恭毕敬地答道。

  “我知道,师傅把你送去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是在问你,那壳子里面的灵体是谁的?”

  “师兄……”皖没有想到,雒燚的探魂术已达到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用说摆阵做法,念咒捻符,只消用肉眼观察一番便心中有数。皖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据实相告。

  “怎么?连我都不能说?”雒燚向前探了一步,把皖逼到了墙边,眼中射出的森然光芒令人目不转视。

  “不是……我……”

  “那灵体是你通来的?把别人的灵魂安放在那个男人的身体里代替他?可笑。”雒燚支起一只手抵在墙上,高大的身躯把皖整个包在阴影之中。皖本就瘦小,在他的威慑之下更是显示出女子般的柔弱。雒燚心里揪作一团,可他面上却表现得不容一丝退避,他要皖当着自己的面把话说清楚。他来,便只为这一个目的。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这样做会改变天干的走向,凤鸾殿现在不点破,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翻起这笔账!”

  “改变天干的走向……”皖喃喃地重复道。他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所做所为的严重性了,起先是因轩的魂飞魄散而心痛得魂不守舍,后来却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来自异世的萧毓晨,再然后,景柔出现,龙脉的继承人已经被偷梁换柱——这才是皖所作所为的真正严重之处。被凤鸾殿选中的应该是轩,但现在作为龙脉继承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皖本来以为景柔知道轩已不在却还做他的凤鸾使者是因为凤鸾殿接受了这一事实,但雒燚的话却再次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也许,自己只是凤鸾殿用来索回芷轩魂魄的棋子,但是如果轩回来了,萧毓晨该去哪里?

  “你别说你不知道,即使会万劫不复,也要执意如此么?”雒燚的眼中渗出点点疼惜,他不希望皖冒着生命危险只为留住一个虚假的躯壳。

  然而皖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回答说:“即使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雒燚的手好像瞬间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垂了下去。他深深地看着皖坚定的瞳眸,那里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宇,粲然夺目令人不敢正视。他终于确认了皖的想法,然而却后悔来这里找他,心里一滴一滴地流淌着温热的液体,不只是血还是泪。

  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可以为了一具躯壳赴汤蹈火,而自己,却只是他生命中一个不起眼的过客。他有些动摇,因为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将长达二十余年的守护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