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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与荆棘第50节(1 / 2)





  这份沉默让温梦的心揪起来。

  ——人在十七八岁的时候, 冲动和勇气都还远没有被消磨过。可以为了懵懂的爱情,在一念之间说走就走。甚至横跨整个太平洋, 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生活。

  但长得越大, 经历得越多, 顾忌也就越多。

  成年人被规矩和现实牢牢束缚,放不开手脚,想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更坚定的自我。

  如果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画室里的那些画, 温梦也许并不能下定决心, 要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和老刘请上一个礼拜假, 主动来马尔代夫来寻找廖维鸣。

  即便是现在, 只要想起那天的情形, 温梦依旧会觉得眼眶有点酸涩。

  无论是《奇迹》还是《未来》, 都给了她太多新的感悟。

  当时她被复杂的情绪击中,眼泪是失控的。流下来擦掉,擦了又流,就没有停下的时候。好像憋着一口气,要把这么多年积攒的委屈,全都一键清空。

  不知过了多久, 叩,叩,叩。

  有人在敲画室的门,温梦回过头。

  是小赵见她一直没有下楼,等得有点着急了,于是上来一探究竟。

  看到温梦满脸是泪,他被狠狠吓了一跳:“不是吧,温老师。您怎么了??”

  温梦没有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哑声问:“维鸣去哪里了,你能告诉我么?”

  领导媳妇都哭成这样了,还能不说么。

  小赵马上点头,调出手机里廖维鸣的行程单,拿给对方看。

  再往后的事情,就成了逻辑上一条平滑的直线。

  去马尔代夫不用签证,只需要订机票、和单位请假、收拾行李、再拉着箱子出发。

  只可惜从北京直飞的航班一周只有两趟,温梦只能先转道去了香港,在机场熬过一夜,才来到这座印度洋上的小岛,出现在了廖维鸣面前。

  这就是她的故事了,太过简短,两分钟就说清。

  此刻落地窗边挂着纱帘,被暧昧的海风缓缓吹起来,又落了下去。

  温梦面对着男人沉默的注视,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她清了清嗓子,蓦地又想起一些有必要解释的问题。干脆从吊椅上站起来,轻声继续道:“我不是要趁你不在,故意偷偷进你房间的。是我和那个管家在大堂里讲过几句话,他说外面太热,容易中暑,就直接帮我把门打开了,让我到屋子里休息。”

  细说起来,这还是个误会。

  因为登岛的那天,廖维鸣和管家随意闲聊过几句。

  在被问及怎么会淡季来马尔代夫的时候,廖维鸣犹豫了一下,含混地回答:“和爱人闹了一点不愉快。”

  而岛上又统共只有他这么一个亚洲人。

  所以当温梦拎着行李箱出现在大堂、一脸歉意的询问起廖维鸣的下落时,管家简单的小脑瓜里“啪”地亮起一盏灯,脑补了一出千里追夫的狗血戏码,突然就灵感源源不断了。

  他带着温梦去了廖维鸣的房间,开门,请她落座。之后美滋滋离开,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整个流程就没有一点合规定的地方,要是在北京的酒店,估计要被客人投诉到死。但在这座热情又单纯的海岛上,这样一幅多余的好心眼,是没办法被责怪的。

  至少此时在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去找前台问责的意思。

  海浪冲刷着无边泳池,在烈日下不停翻涌,发出巨大的吵闹声。

  廖维鸣听了温梦的讲述,喉结滑动了一下。大脑处理这些信息需要一点时间,片刻后,他说:“我想先去洗个澡。”

  才从海里出来,他的皮肤上糊了一层干涸的盐,皱巴巴不大舒服。

  “好。”温梦马上答应了。她重新坐回了吊椅上,神情有些局促。

  淋浴间是半敞开式的,喷头扭动,热水照头浇下来,一片哗哗作响。

  水温融化了意外重逢带来的震惊,密实的泡沫从廖维鸣头发上滑下,落在瓷砖上,渐渐消融不见。

  廖维鸣冲得差不多,随手拿起浴巾。在想要擦干头发的瞬间,所有信息点突然被连成线,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温梦是真的来了,此时此刻,就在几米之外的套间里面。

  她没有跟李彦诺一起去美国,而是不远万里地来到这座小岛上。

  只是为了找他。

  一切擦拭的动作都停下,让位给难以抑制的惊喜与爱恋。下一秒,热水龙头被关上,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温梦听见动静抬头,惊讶地发现廖维鸣湿着头发就从浴室出来了。水珠顺着他脖颈往下滑,一路隐没在紧实的腰线,濡湿雪白浴巾的边缘。

  他看向她,她也正看向他。

  屋外的雨虽然停了,雨季却并没有离开。爱与欲裹挟在潮气里,凝成一颗颗饱满的露珠。露楚是肥厚的、圆润的,坠在绿油油的树叶上,如同此时男人和女人的视线。

  它们在彼此身上纠缠,燃起最原始的、最细小的热与暖。

  一步,两步,三步。

  廖维鸣朝温梦走过来,握住了她的腕子。

  他不再沉默,而是低声开口:“现在不走,以后就不能走了,你要想清楚。”

  有么一瞬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