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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越往事第57节(1 / 2)





  等待他们的命运,是到前线修筑城墙,?挖沟渠,伐木烧炭,搬运矿料等等,诸如此类与战争相关的苦差事。

  类似的法令,在其他国家中也存在,真如南齐里的秦夫子所言,苛政比老虎还可怕。

  前方的哭声渐渐远去,围观的人群也已经散去,越潜将车赶往南齐里,他穿过那片熟悉的小树林,远远看见南齐里的里门。

  常父将食物摆上食案,越潜盛饭,一老一少坐在一起吃饭,吃得是炖鸡和蒸豆饭。

  呼呼喝下一大口汤,常父啃食一根鸡翅,吃得仔细,一点皮肉也不浪费,他总是很节俭。

  苑囿里养成的习惯,看来这辈子很难改了。

  常父擦了擦手,问道:“你来时见到官兵抓人吗?”

  越潜扒饭,细嚼慢咽,说道:“正好撞见。”

  常父心里有些不安,忙问:“这都是怎么回事?”

  今日有官兵进入南齐里,搅得南齐里鸡飞狗叫,人心惶惶,常父不敢出去观看,只敢隔着墙听外头动静。

  舀碗鸡汤,越潜捧在手上喝,喝去大半碗,他才说:“抓的是缴不上赋税的穷人。”

  出城时见到的悲惨情景,此时还历历在目。

  常父放下正在啃的鸡腿,像似被什么触动,他叹声气,说道:“我还以为融国这么强大,不会有咱们云越的弊政呢。”

  一碗鸡汤,越潜已经喝尽,又去盛上一碗,热气模糊他的脸,只听他问道:“将稍有过错的国人视作刑徒,叫他们去服苦役,我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做吗?”

  云越国灭亡的时候,越潜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常父无奈道:“那时咱们云越国四面树敌,连连战争,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呀。”

  越潜默然,他幼年记忆里的云水城很繁华,贵族们锦衣玉食,却是从未留意到角落里蜷缩的贫民。

  “人生苦短,你我有口饭吃,无病无灾已经是万幸,其余的不敢做想,也无能为力。”常父喝口汤,拿起啃了一半的鸡腿,一时没了滋味。

  两人不再交谈,越潜寡言,常父觉得所闻所见令人悲伤,也不愿多谈。

  吃完饭,越潜站起身,从常父身侧走过,这时常父才注意到他腰间没有佩剑。

  常父问:“你那把剑呢?”

  越潜回道:“今日没带。”

  今日回南齐里穿得朴素,携带这样的宝剑,未免招摇。

  提起那把宝剑,常父忆起第一次见到它时的震惊。那是把价值数百金的宝剑,剑鞘镶嵌数枚宝石,剑身布有暗纹,光彩夺目,工艺精湛。

  也是从那时起,常父才意识到,越潜跟公子灵的关系恐怕非比寻常。

  主人赐予侍从一柄锋利的宝剑,是种绝对的信赖,将身家性命托付。

  常父慢吞吞嚼豆饭,牙口不大好,一顿晚饭还没吃完,他抬头,见越潜走进庭院,站在月下,那身影看着挺寂寥。

  近来总觉得他心事很重,问他却不说,问了也白问。

  夜宿南怀里,越潜躺在自己那张简陋的木床上,寝室黑暗,只有窗外的一轮明月散发些许光芒。

  越潜在黑暗中陷入沉思,人世间的事,他经历过许多,却时常困惑。

  据说上古时代,人们朴质而和睦,不兴干戈,人人安居乐业,书中会有这样的描述,想来也是一种寄托吧。

  第二日午时,越潜驾车回城,在路上遇见一辆对向行驶的马车。路很宽,足以容纳两车通过,越潜正常行驶,不想那辆马车忽然挡在他面前,车帘子揭开,车厢里头坐着一个老熟人,正是郑鸣。

  多时不见,郑鸣变化很大,衣着华丽,腰间也佩柄宝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郑鸣家就在城中,自从公子灵免去他的职务后,不知道他而今在哪里混,看他的装束,应该是在某个权贵子弟身边当随从。

  郑鸣打量越潜身上的衣物,发现对方每一样物品都比自己用的贵,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暗自攀比落下风,郑鸣仍是洋洋得意,他朝越潜大呼小喝:“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有事便说。”越潜端坐不动弹,气定神闲。

  “行啊,我告诉你,你们这帮越人得意不了几时,死到临头了。”

  郑鸣笑脸阴险,他道:“尤其像你这种包藏祸心的越奴,早就该押去西市斩首!”

  越潜声音冷漠,眉头都没抬一下:“说完了?”

  对方的倨傲,刺痛了郑鸣,他恼怒大叫:“你别猖狂!你可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

  迫不及待,郑鸣自问自答:“我家主人可是申少宰,国君宠妃申姬的父亲!”

  似乎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再往前几步,就是申少宰的府邸。

  郑鸣见没能唬住越潜,他竟跳下马车,走到越潜跟前,把一张脸往前凑,讥讽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们越人可是干了件大事啊!一名越人厨子居然因为挨受鞭责,就敢怀揣鱼刀行刺中射士。”

  郑鸣说的中射士是申姬的弟弟,本名申奎,中射士是他的官职。

  郑鸣露出一个狭促而猥琐的笑:“刺得还是命根子!你说你们这帮越人会有好下场吗?”

  “此事我有耳闻,原来刺得不是地方。”越潜仍很镇定,这件事他确实有耳闻,不过外界都不知道申奎受伤的详细情况。

  说出来有损申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