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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秦祥越发惊异了,笑赞“小娘子颇有些刑狱老手意思呢。若小娘子是儿郎,某一定要荐你入大理寺或者刑部。其实我禁军中也颇缺这样人才。”说着还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沈韶光道谢,林晏也微笑,虽隐晦,秦祥也能看出两分与有荣焉意思。

  秦祥却有些同情他,你如今这般高兴,若日后有些什么别样心思,对这样夫人,恐怕不好隐藏不过也说不定,秦祥又想起那漂亮伏击战来。这两位也算棋逢对手了。秦祥突然想起前几日被圣人嘲笑韩侍郎来,这位被其夫人拿着木杖追出家门,不知沈小娘子拿着木杖追林少尹是个什么景象

  有人来禀事,打断了秦祥“畅想”。他与林晏和沈韶光笑道,“某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林晏和沈韶光送他出来,沈韶光道“这两日,儿会多画几张图形送过去。”

  “那就拜托小娘子了。”秦祥与他们再次道别,带着人骑马走了。

  林晏也有一堆事要忙,不能在这里久待。

  他微笑着看沈韶光,沈韶光也眯起笑眼看他,有人啊,就是只看着,心里也觉得高兴,当然若是能做些别就更高兴了。

  林晏温声道“我走了,你自己当心些。莫要嫌带着人出门麻烦,有些恶徒心你是猜不透,要防着他们狗急跳墙。”在开始谋划这件事时,林晏到底又把周奎等几个功夫不错侍从塞给了沈韶光。

  沈韶光很乖地点头,又凑近一步,眯眼轻声笑道“晏郎说句好听话吧”

  林晏又想起围猎跑掉那只狐来,那狐看着小鸟小兽入了自己埋伏时,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林晏却甘愿当那小鸟小兽,他沉吟了片刻,微舔一下嘴唇,轻声道“我阿荠是天底下顶好小娘子。”

  沈韶光这回笑得像刚吃了鸡肉大餐狐狸了。

  第105章 诱捕李四郎

  虽然前方已经与赵王军队开战了,但长安城里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柳树绿了,草青了,各种鸟雀叽叽喳喳,又是一年春来到。贵人们办起赏春宴会,笙箫管弦,美人歌舞;平民们挖野菜拌了肉馅儿包时鲜馄饨,吃春盘咬春;新科进士们春风得意,走马长安;街上穿着轻薄春衫小娘子明眸一转,对面年轻郎君眼睛都直了……

  这还没到上巳节呢,上巳节更热闹。

  禁军对此也无可奈何,世情如此,风俗如此。事实上,禁军、武侯、坊丁们也有些疲沓了,许那人犯早跑了呢?

  升平坊一所民宅里,几个侍从挡住院门,叉手求肯“四郎,你还是少出去吧。如今外面虽盘查得不严了,但那街衢路口上还贴着你画影图形呢。”

  李棫指指自己脸,“我这样儿,还能看得出来?”

  侍从们看着面前暗黄脸、八字眉、一把胡子病书生,为难地互视一眼,四郎一向珍视自己容貌,如今“自污”若此,也实在难为他,但……

  其中为首一个道“四郎,任校尉打探消息快回来了,你等等他再出去吧?”

  李棫越发不悦起来,“他任奉也配让我等?”

  任奉埋伏长安多年,口齿颇有些油滑,但李棫也不是傻子,能看得出,他是乔亥人。他那样油嘴滑舌地敷衍,比乔亥那老顽固更招人厌烦。

  谋刺皇帝之前,乔亥摆出一副忠臣样子,以郑重顿首礼请罪,七情上面地求李棫避一避,说什么四郎身份贵重,若有闪失,自己万死不能赎罪之类,李棫虽觉得乔老叟太过小心,但到底心软,答应由任奉带着去别处避一避。

  后来谋刺竟然真失败,李棫不是不心惊,也确实有些感谢乔亥,幸亏这老叟精明谨慎……

  但如今如困兽一般天天窝在这小宅里不得见天日,关键,不知道这样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李棫实在焦躁。任奉说前面已经打起来了,想想家里已经做好皇帝衣冠,阿耶会不会登基?为稳定民心,他会不会立三郎为太子?甚至放出二郎来?他从前也是很疼二郎……

  李棫要出门,侍从们是拦不住。

  怕引人注目,他只带着两个随身护卫,都是从赵王府带来,功夫高,话少,惟自己命是从。行在街上,李棫开始还有些胆颤,但出坊门时,那坊丁也不过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路上还遇到几个禁军,也并没发生什么,他胆气就壮了。

  李棫也不是头一天出门,他知道,打探消息,有两个去处,一为酒肆食店,一为秦楼楚馆。喝多了,有美人在怀,嘴里什么都说得。想到酒肆,就想起沈记,李棫抿抿嘴,径直去了平康坊。

  进了平康坊,管弦之音盈耳,绮罗美人满目,李棫松弛下来,这才是人过日子。

  找了一家不算显眼但看着舒服雅致院子,李棫走进去,坐在堂上角落里,点了饮子糕饼,听一个妓子弹琵琶唱曲儿。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唱是李太白清平调。

  唱罢,有人道“有没有新鲜?成天听这个,都腻了。”

  妓子轻轻一福,笑道“新科进士们及第,往年这时候新词最多,但今年词却——未免铿锵了些,怕是不适合郎君们喝酒时候听。”

  因为与赵王一战,也或者与不少士子在沈记酒肆适逢谋刺案及其后“赤心宴”有关,今年新科进士们做诗少了些绮靡香艳气,多了些慷慨悲壮之意。这样词,实在不适合这时候唱,况且能唱得好人寥寥。

  妓子笑道“儿这里倒还有段新曲子,说是某北国名姬写与一位世家郎君。”

  客人们笑道“公子美人,这个好!就这个!”

  妓子又客气,说是还没练熟,请郎君们莫要见笑。

  “不笑,不笑,只管唱来!云娘檀口,便是哼哼,也是好听。”一个客人调笑。

  妓子笑着轻唾那人一口,调弦,唱了起来。

  “梧桐叶落日,当君远游时……”

  李棫心头一震。

  “……咸阳夜宴晚,画屏春睡迟。臂膀新脂痕,不忆故人痴……”

  这明明是当日自己与凤娘离别时样子!凤娘因名凤,故而她院子叫碧桐院,从北都走时,梧桐叶落,秋意正浓。与凤娘缱绻之后,她嘱咐莫要在长安耽于冶游,忘却故人。

  李棫紧张得厉害,恐怕这是自己多想了,毕竟秋意梧桐是常常入诗,女子们想着新人故人,也是常有事,但是不是太巧了些?北国名姬……

  若就是唱给自己听,幕后之人是谁?自然不是凤娘,会是来接自己家里人吗?家里人最知自己脾气,在这种地方,唱这种香艳调子,最不容易引人怀疑,且词里面满满盼归之意。

  但会不会是禁军设圈套?但他们如何知道自己会来这里?又知道凤娘和碧桐院?

  李棫翻来覆去地想这几种可能,心砰砰地跳,想赌一赌,又怕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