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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拥明月第5节(1 / 2)





  “伯伯,我……”

  在老翁停下车回头疑惑地看向她时,商绒将自己从绣鞋上扯下来的两颗珍珠塞入老翁的手中,“我遗落了重要的东西,烦请您先将我……哥哥送去镇上的医馆,我找到东西再去镇上寻他。”

  “诶姑娘……”

  老翁话还没说完,便见姑娘已下了车。

  他心里有些狐疑,什么东西能比得自家哥哥性命重要?但瞧车上的少年还昏睡着,他也不敢多耽搁,怕误了治病,便道,“镇上的康平医馆是老汉我常去的,那儿的大夫好着呢,你赶紧寻了东西来,这里村子多,这会儿日头正高,去镇上赶集的人也多,你一准儿能再遇着赶车的!”

  “好,我会很快的。”

  商绒魂不守舍,迟钝地点点头,她甚至没去多看车上的少年。

  牛车吱吱呀呀的声音远了点,商绒盯住自己发红的右手手掌,她忽然抬起头,漫漫日光很刺眼。

  在被日光照得泛黄的山道上,她望着那牛车上静躺着的,一动不动的身影。

  商绒,不要再想了。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没有什么比逃离更重要了,如果回到那里,你就是连死的自由,也没有了。

  第5章 梅子糖

  牛车摇摇晃晃,白发老翁回头一瞧,那少年仍无醒来的迹象,且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他更觉他伤情严重,便闷头赶车,希望早些将这少年送到镇上的医馆去才好。

  天空又有雪落,被车轮碾压过的山道留下或深或浅的车辙印子,雪融化在印子里聚成水洼,积雪这一寸那儿一片,混合着湿润的泥土,一片脏污。

  “老伯!”

  牛车响得厉害,再加上老翁略有耳背,这声音模模糊糊的,他一开始也没注意,直到后头又连着喊:“老伯!快停下!”

  又有车的辘辘声近了,老翁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忙牵绳停车,他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什么事儿啊?”

  那赶车的是个粗布麻衣的青年,他松了口气,“老伯,都叫了您多少声儿了?您可算是停下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后头,“这姑娘说您车上躺的是她哥哥。”

  他身后是个浑身裹了不少雪水泥土的姑娘,她脸上也沾了不少泥,老翁定睛细看,随即讶然,“哎呀姑娘,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摔着了?”

  商绒从青年的车上下来,向他俯身道了声谢,然后走到老翁的车旁,她侧过脸看向车上双目紧闭的少年,说,“伯伯,东西我找到了。”

  “找到了?”

  老翁一听,忙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快些上车,老汉这就送你们兄妹去镇上。”

  “多谢。”

  商绒低声说了句,随即见老汉伸出一只手来,便借着他手上的力坐上车,牛车再度摇晃起来,两边山景移动,而她抱着双膝,根本没有心思抬头去看。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湿润起来,睫毛眨动,她小心翼翼地跪坐下去,静默地看向那少年,片刻,她朝他伸出手去。

  故意沾了满掌的泥土被她抹在他的脸上,她两只手并用,抹得认真。

  少年的面庞沾上不少泥土,不再那么白皙得惹人注意了,商绒终于停下,收回手的刹那,她的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

  她来不及惊呼,手腕被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前倾下去,少年的一双眼睛陡然睁开,竟比剑上的粼光还要冷。

  心脏跳得剧烈,商绒惊恐地大睁眼睛,此时他手上的力道更狠,她疼得厉害,却并不敢出声。

  “不是逃了?”

  他的声音极轻。

  商绒咬紧牙关不说话,而此刻咫尺距离,折竹注视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睑,眼中潮湿的水气,他忽然松开她的手,却又压着她的后脖颈,迫使她脑袋更低。

  他虚弱的气音只在她的耳畔:“你应该庆幸你回来了,否则……”

  “否则什么?”

  商绒抬眼看他,声音也压得很轻,她自己的脸也涂花了,看起来狼狈得很,却说,“你知道,我不怕死的。”

  折竹怔了一瞬。

  她看似柔弱又可怜,有时却又总有几分不知退让的傲气。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死,”

  他的眼睛只略微一弯,便是漂亮的弧度,“可你一定怕些什么人,否则,你也不会逃。”

  商绒张张嘴,却无法反驳他的话,只得别过脸,躲开他审视的目光。

  “是我不对。”

  她想了想,小声说,“我在山上答应过你,要陪你去找大夫的,我半路却想食言,实在不该。”

  她忽然道歉,折竹颇感意外,她倒真的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此时被他两指扣着后颈,像只没脾气的猫。

  山间湿冷的雾气被日光烤得很薄,牛车晃晃悠悠响个不停,纵是少年脸沾泥土,他的眉眼也依旧隽秀又干净。

  他松开她,手指微动,搓碎了一颗东西外头包裹的油纸,下一瞬,他将那颗东西塞进她嘴里。

  商绒猝不及防,这样近的距离,她惊愕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