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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怎么说。严朗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杜泽勇皱眉,你是指什么?

  严朗摇摇头,不说话了。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直言他乘坐时光机从一年后回来,指不定直接被杜泽勇丢进精神病院研究一番。

  病毒毒理分析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严朗躺在铁架床上的打游戏。期间杨宜来了一次,询问了一些边边角角的问题,例如严朗怎么知道锎放疗能够杀死病毒,严朗一律以沉默应对。

  第五天,杜泽勇面色严肃地拿着检验报告站在玻璃墙前,他说:一号病毒,高活性的空气传播型病毒,通过攻击人体基因缺陷、将自身特性转换为对应的癌细胞

  是的。严朗说。

  杜泽勇继续念:锎放疗可以彻底杀灭病毒活性,其他放射性元素并不能直接破坏病毒结构。

  病毒二号,无人体感染性,注射给白鼠A时,白鼠A在两天内增重15kg,性格暴躁,攻击性强。白鼠A咬伤白鼠B后,白鼠B两天内增重20kg。杜泽勇说,病毒二号在脊椎动物身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活性,同样可被锎放疗彻底消杀。

  杜泽勇合上报告,说:你上次问我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严朗停下玩手机的动作,坐起身子与杜泽勇对视,杜泽勇说:不仅我一个人感觉到不对劲,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

  所有人?严朗发问。

  全世界,所有人。杜泽勇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五天里,世界各地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游行,游行群众举着离开梦境早日醒来的牌子。

  实不相瞒,我也分不清我现在是睡着还是醒来。杜泽勇说,梦里的我没有发生你这档子事,我正常上下班,问题是我在醒来后也不曾忘记一丁点梦里的细节。

  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杜泽勇说。

  祁阔呢?严朗问。

  你找他干什么?杜泽勇问。

  你问我没用,你得问祁阔。严朗说,我给不了你合理的解释。

  他能给?杜泽勇问。

  我想和他聊聊。严朗说,他是物理科学家。语气里透露出小小的骄傲,眼睛微眯,就差一条飞速旋转的尾巴。

  杜泽勇莫名觉得被喂了一口狗粮,他说:祁阔预约了下午三点过来。

  那我等他。严朗躺回床上继续打游戏。

  你不担心吗?杜泽勇说,你感染了高危传染病。

  这病对我没用,我没有基因缺陷。严朗说,这个病潜伏期68个月,发病即暴毙,我知道。

  杜泽勇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他既觉得严朗疯了,又觉得严朗说得或许有道理。

  祁阔赶到第二中心医院,远远便看到防疫队搭起的超大型密封室,那是一间由隔热板拼成的屋子。他踏进密封室前厅,与表情复杂的杜泽勇四目相对,祁阔说:你好,我是祁阔,我预约了下午三点的探望。

  我是杜泽勇,防疫队队长。杜泽勇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等等,我可以先和严朗单独聊聊吗?祁阔说,涉及到一部分隐私话题。

  好的。杜泽勇说,需要我参与的话,随时叫我。

  祁阔点头,推开右侧的门走进去,穿过一段走廊,推开一扇门,严朗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仰头看天花板。

  严朗。祁阔开口。你在干什么?

  玩了太久手机,脖子疼。严朗说,他坐直身体,看到祁阔,眼睛亮了亮,特意扭开脑袋不说话,心里很高兴,却仍然要保持生气的尊严。

  祁阔无可奈何地叹气:难道不应该是我生气吗?

  你懂什么。严朗说,面前这个祁阔什么都不知道,他气也白气。

  某清华大学物理博士毕业的研究员放低姿态,柔声哄着闹别扭的爱人,我不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时间线合并。严朗说,所以他们会做清醒梦,那不是梦,是原本发生过的事情。

  祁阔皱眉:你怎么知道时间线合并?

  你告诉我的。严朗说,你说这时候你在美国,你说机场保护孕妇的那个好人不是你,严朗越说越生气,他右手撑了下床板站起身,走到玻璃墙前,黑亮的眼珠与祁阔对视,声音低弱且委屈,你仗着我没有记忆把我骗得团团转,你个大骗子。

  莫名其妙被扣了一个大帽子的祁阔眨眨眼睛:啊?

  第42章 时间线合并

  对外少言寡语的武警队长杵在玻璃墙前,垂头丧气地说着自己被骗的经历,直把祁阔的心搅合得天翻地覆。若不是隔着玻璃墙,祁阔定要抱住狼犬好好地安抚一番。

  你准备去美国研究量子传送对吗?严朗说,他没等祁阔回答,继续说,半年后全球陆续出现暴毙街头的病人,生物变异,人类骤减至10亿。

  各国紧急建立地下城转移人口,病毒导致新生儿十不存一。严朗说,你提议筹备时间线收束计划,研究时光穿梭机,我作为锚点一号被传送至事故源头发生时刻,也就是2087年6月5日早晨6点。

  祁阔怔愣地听严朗讲述,他问:你是未来的严朗,还是现在的严朗?

  未来的我已经被穿梭机分解,我拥有的只是来自未来的意识。严朗说,你说时间线合并后,之前那条时间线将成为主时间线的岔口,随着时间推移消失。

  它会变成主时间轴的一个可能性。祁阔惊叹地喃喃,这个理论居然被验证了。

  全世界只有你有这个本事。严朗说,但不能抵消你骗我的事情。

  我骗你这件事是之前的时间线的我,不是现在的我。祁阔说,那是他的锅,我不背。

  你的意思是,你和以前的祁阔是两个人?严朗问。

  祁阔噎了下,这是一整条时间线的事,他和未来的祁阔确实是同一个人,可如果承认,他又如何哄面前的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