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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母的心霎时软了,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她打开保鲜柜取出馄饨,就听坐在小板凳上的儿子道:妈,你多煮一些,过会儿顾隐种完菜,也该饿了。

  修母:

  这是修翎第几次胳膊肘朝外拐了?

  老人家心理不平衡了,她烟熏火燎地煮馄饨,儿子都不说句辛苦,反而什么好事都念着那只野兽,这成何体统?

  你呀。修母用力点了点儿子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一个Omega,怎么这么不矜持?

  修翎转动着迟钝的脑瓜,眨眨眼。

  整天顾隐长,顾隐短,三句话离不开顾隐。

  母亲的话就像耳边风,修翎不怎么认真地听着就算他愚认真,此刻也集中不了精力。忽然模模糊糊地愚:顾隐短?顾隐可一点都不短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翎第二次开车

  小翎你可是个纯情Omega啊,不能这么涩情!

  第91章

  还好他这句话只在心里想了想, 倘若说出来,修母恐怕当即晕厥。

  好了。修母关上火,将里面圆滚滚的馄饨捞出来,她包的馄饨很圆, 糖果般小巧, 煮熟后里面的馅料隐隐透出些粉红来, 晶莹剔透。

  修翎在第三星最怀念的东西,就是母亲的一碗馄饨。

  妈, 有没有做上顾隐那一份?他又问了一遍。

  修母没好气:做上了, 一二三五八十八个,够他吃了吧。她用汤匙在锅里拨弄着,锅内湿热的水气腾腾朝脸上扑, 视线里立即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儿子从小到大,调皮的,骄纵的,乖巧的, 委屈的一点一滴的模样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二十多年一晃而过,当初那个发誓一辈子不结婚,陪在妈妈身边的小愣头青, 也到了会喝酒的年纪。坐在她身边那股生动的劲没变,但张开口叫的最多的却不再是妈妈,而是伴侣。

  这恐怕是大多数为人父母的,最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修母抬起手,抹了抹眼角。

  妈, 怎么啦?修翎夹起一只馄饨塞进嘴里,不经意间抬头, 却发现母亲在偷偷抹眼泪,登时发慌。

  被烟熏了一下。修母笑了笑:好好吃你的饭,别左顾右盼,跟你哥哥学学,稳重一些。

  哦。修翎果真坐直身体,十分文静、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

  顾隐饭量大,十八个馄饨恐怕不够吃哎

  修母:

  他不是刚吃过饭么?过不了两个小时又要吃晚饭,现在不过是加餐,吃太饱,晚饭还要不要吃了?

  她原本就不想给顾隐加餐,刚刚落泪,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心疼心疼馄饨。

  毕竟是一个个亲手包出来的,做了好几种不同的馅,都是按照儿子们的口味来,从未想过分享给外人。

  顾隐沾修翎的光,能够捡十八个馄饨的便宜已经是她的极限。

  谁知她这话听在修翎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妈,你这是在关心顾隐?小儿子猛然抬头,眼睛发亮:晚饭也要留他在家里吃是不是?

  修母:没有,我不是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修翎站起身,放下碗,吧唧一声,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几乎是欢呼雀跃的: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也觉得顾隐很好对不对?

  修母:什么叫我也

  自始至终,觉得顾隐好的,只有自己这个傻儿子吧。

  网络上一帮水仙粉都恨不得给顾隐扎小人了。

  我没觉得他很好。修母微微叹气:我跟他又不熟。

  若是平时,修翎一定能领会母亲的意思,要么乖乖闭嘴,要么腆着脸皮帮顾隐说好话,此时他脑子又昏又胀,里面就像塞了一团棉花,根本没什么思考能力,只一根筋按着自己喜欢的思路来。

  口是心非。他小声哼哼:你当初还经常说我,又馋又懒,脾气差还笨,一点也不像个Omega,要把我扔到大山里让我自生自灭,后来不也没扔,还把我养到这么大。

  修母:

  见母亲不语,修翎更来劲:还有啊,我十八岁以后,你嫌我在家里吵,碍你的眼,每天都念叨他学着修母的声音,掐着嗓子说:小翎啊,你什么时候结婚?你赶紧结婚吧,结了婚我就清净了,我就可以出去旅游,不用每天给你做饭,给你整理房间,周六日急了脖子红了眼地叫你起床

  后来我终于结婚了,是谁每次跟我视频,让我早一点回家的?

  修母:

  这小子是在跟她翻旧账?

  她本想说我现在就想把你扔到大山里你赶紧滚回第三星,话到嘴边,却变成:你是我儿子,妈妈对儿子说的狠话,哪有当真的?

  顾隐也是你儿子。修翎难得思路清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你说的也不当真。

  修母愣了半晌,突然发现,她似乎被一个醉鬼绕进去了。

  她小声说:我没承认他是我儿子呀。

  人家都管你叫妈了,你也没让人家收回去,这不是承认是什么?

  修母:强词夺理!她觉得自己的小儿子简直是个逻辑鬼才,颇有些不忿道:我又不是遥控器,他话说出来,我还能让他倒着回放不成?再说了,话怎么收?你收一个我看看。

  修翎脸一红:总之你占了人家的便宜,就得负责。

  修母脸上赤橙黄绿,一瞬间闪过各种颜色,总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这儿子跟谁学的?

  这还是那朵纯真圣洁的水仙花吗?

  修翎呼噜噜喝了一口汤,一只馄饨恰好滚到碗沿处,被他用力一吸,咬住滑嫩软薄的面皮,叼进嘴里。

  修母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喝汤就喝汤,发出这么大声音,皇室礼仪忘干净了?

  我又不是皇室的人修翎小声咕哝。顿了顿,他又做出一个让修母恨不得再弹脑瓜崩的动作用手背使劲抹了抹嘴,然后像个小猫崽一般,伸出舌头,把手背上的汤汁一点一点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