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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凶策第29节(1 / 2)





  鞋子很合脚,他发出快活的笑声,在地上走了几圈。地是泥地,被他踩踏得混乱不堪,半面都泼上了腥血,一把铁锤扔在桌下。锤上又红又白。

  走累了,也再没找到吃喝的东西,他只好和那些沉眠不醒的尸体一起躺在地上,慢慢睡了过去。

  蜡烛没熄,一直烧到了尽头才噗地灭了。失去目标的蚊虫四处乱飞,纷纷落在尸体身上。

  ——

  ·污血

  在距离蓬阳城不足十里的地方,司马凤又嚷嚷着腹痛,不肯再走了。

  此处正是一条岔路,往西边去是蓬阳,往东边走五六里地,却是鹰贝舍所在的平阳镇。

  “少爷,咱们不如先去鹰贝舍吧?”阿四回头说,但和他少爷痛苦的呻吟声相比,他的神情显得过分平静,兼有几分戏谑。

  “不去……”司马凤咬牙道,“啊……我要回家,我要见娘亲……”

  他和迟夜白共乘一马,此时趁着说腹痛的机会把背脊紧贴上迟夜白胸膛:“小白,我要疼死啦。”

  迟夜白压着怒气,好声好气地说:“再忍忍,我们立刻就到了。”

  他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温和的声音说话,每每开口,都能看到走在前头的阿四和跟随着他们回来的荣庆分舍头领两人都开始颤抖肩膀。

  司马凤一把抓住迟夜白的手:“哎,痛得厉害,小白你给我揉揉。”

  说着就把迟夜白的手往自己腹上放。

  迟夜白气得牙疼,脸上不动声色,但太阳穴几乎都已青筋暴起。他温声说着“是么那我便为你揉揉”,在手掌接触到司马凤腹部的瞬间立刻从掌中吐出一丝内力,钻入司马凤体内。

  司马凤在他怀里一抖:这回是真的疼了,疼得直不起腰。

  迟夜白见他总算消停,一把将人拦腰拉进怀中,冷笑一声,继续上路。

  阿四和那头领在前头慢慢骑着马,只听头领侧着脑袋问:“司马家主今儿是……疼第几次了?”

  “第三十七次。”阿四低声道,“头领大哥你且数着,我跟你打赌,到了城门口,少爷还得再疼一次的。”

  “……疼了之后,还是想让我们当家给他揉揉?”头领忍着笑,问道。

  阿四点点头:“那是自然。”

  他恨不能立刻回家逮住宋悲言,或者到鹰贝舍见了慕容海,好跟两人分享分享自己一路见闻。

  大约出荣庆城不久,司马凤再一次从马上栽下来之后,提出了要和迟夜白共乘一马的请求。

  他双目失明,虽然功夫仍在,但什么都看不到了,着实可怜。尤其他从马上栽下来,满脸灰土,鼻子还被磕破了一块,却还茫然地站在路中,小声喊着迟夜白的名字——总之,迟夜白当时心头一软,便答应了。

  自此开始了一路噩梦。

  司马凤先是不肯坐在迟夜白身前,说这个骑法令他觉得自己仿似女子,很不爽快。迟夜白便答应了让他骑在自己身后,扯着自己腰带。骑了半天之后,司马凤的手就开始不安分了,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口里还胡乱说着“小白这是哪儿我们到了哪儿”之类的话。

  他已经瞎了,心中慌乱也是正常。迟夜白对自己说,便容忍了他在自己腰上和背上乱摸的行为。

  阿四和头领都曾邀请过司马凤和他们一起骑。司马凤那时候还装模作样地上了二人的马,骑到半途又莫名摔下来,这回把额头也摔伤了。迟夜白心中再次一软,怀着要保护这人的良善心思,不再把他赶到别处。

  但司马凤再次践行了何谓得寸进尺。

  在他摸到自己臀上的时候,迟夜白勒停了马,回手一把抓住司马凤的禄山之爪。

  “小白,你这衣裳十分有趣,上衣与下裤材质似是完全不同——疼疼疼!”司马凤嗷地大叫出声。

  “司马凤,你还要你的手吗?”迟夜白脸色极为阴沉,“不想要了告诉我,我帮你剁了。”

  “想要。”司马凤连忙说。

  迟夜白见他认错态度尚可,且双目蒙着纱布,脸上微显赶路的风霜之色,心中又是一软。

  谁料司马凤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暧昧语调说:“可是也想摸。”

  迟夜白:“……”

  当日若不是阿四和头领及时分开了两人,只怕司马凤的手真的就被剁了。

  但这路不赶又不行。那晚上在林中歇息的时候,迟夜白还未想出办法,便听到司马凤悄悄地一人起身,摸索着往林子外头走去。他也悄悄缀着他,想看他又生了什么古怪的想法。迟夜白轻功比司马凤好得多,一路无声紧随。司马凤倒是没做什么怪事情,只是折了一根枝子,一个人慢慢于浓夜中行走。他走得磕磕绊绊,山路又不甚平整,连连被地面石块绊倒,或者迎面撞上道旁的树干。摔倒不会不痛,司马凤蹲在地上连连抽气,歇够了又起身继续前行。

  走到天色曦微,迟夜白终于看不下去,落地拦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回家。”司马凤低声道,“回蓬阳。”

  “走着回去?”迟夜白冷笑道。

  “你不许我骑你的马,我又没办法在马上坐稳,只能走了。”司马凤说,“要不你找根绳子,一头你拉着,一头系在我手上,你在前面牵马,我在后头慢慢走就是了。”

  迟夜白:“……”

  司马凤顿了顿,笑得十分凄楚:“你不喜欢我亲近,可我又忍不住亲近……就这样吧,小白,你去找绳子,我在这儿等你。”

  他想了片刻,在迟夜白的沉默里又连忙补充道:“我不怪你。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让你讨厌了,但绳索控制不住流水,又怎么控制得了心呢?”

  迟夜白被他这句乱七八糟的酸话弄得顿起一身鸡皮疙瘩:“停口!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司马凤停口了,脸上露出一个他见惯了的嬉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