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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1 / 2)





  “但我想听你说。”

  “因为时子连接上事件算法的瞬间,时主就会知道你这个域外司时的存在。”

  “域外司时?”卢苓韵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也不知道从中品出了什么。

  “域外,司时。”许军锐也点着头重复着,“存在于时主所监视之下的时域之外的司时。”

  “可我以为时主是无所不知的,过去发生的一切对于未来来说,不都是完全公开的吗?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们之所以不对我动手,难道不是因为我没有威胁到他们的统治吗?”

  “他们没有动手,的确是因为你还没有威胁,但你‘没有威胁’这个概念本身的意思,就是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许军锐说,“历史是人写出来的,即便是对于已经掌控了时间的未来来说。这是因为即便信息透明,但读取量却有着上限。”

  “他们如果对你感兴趣,当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观测到你的一切,但如果对你没兴趣,他们就不会浪费容量来读取与观测你这个无可厚非的个体。时空定律被发现之前的世纪对他们来说,都是这种无可厚非的存在,他们只需要用普通的手法知道历史发展的大趋势,也就是所谓的‘人写出来的历史’就足够了,因为你们很难威胁到他们。”

  “所以你们才能从乱时纪来到这儿。”卢苓韵说。

  “没错。”

  “那时空定律被发现之后的时代呢?”

  “全面监控与封锁。这个时代是通过选择最优排除项来避免未来偏移,而在那些时代,却是无差别抹杀任何可能性。这个时代的监控者是土生土长的司时,而存在于那些时代的,却是……”

  “时猎。”卢苓韵说出了这个写在残缺黑本上的词。

  “没错,时猎。你已经知道了。”久久地看着卢苓韵。

  “那个所谓的发现时空定律的时代……”

  “二十四世纪,2389年的端午节。”没等卢苓韵问完,许军锐就回答了,“当然,那时候早就不用公元纪年了。说实话,这些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那个时代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黑盒,时空隧道被炸毁,没有人能够穿越到那个年代。准确来说,二十二到二十六世纪都是那样,因为这是指控管理局防止反叛的最有效手法。”

  “为什么是二十二到二十六,而不是全部?”卢苓韵问。

  “因为二十六世纪后,时空管理局的统治已经稳定,而二十二世纪前……”说到这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许军锐犹豫了一下,“人类的信念在一定时间跨度内是可以代代相传的。”换了个隐晦的说法,“但这种代代相传的极限顶多到两百年。”

  “所以两百年之前的人类就不用过多提防了,因为就算有人穿越到这儿,在有限的寿命与技术下,他们反抗管理局的意志也没法传递到二十四世纪。”卢苓韵却懂了,“那技术呢?如果他们将时空定律直接传播到了二十一世纪,未来不也会发生重大偏移?”

  “信我,时空定律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许军锐苦笑着摇了摇头,“它是个要求苛刻的种子,时间、地点、人物、环境只要有丁点不符合,就不可能发芽。”

  “那血脉呢?如果直接把将来发现定律的人的祖先杀了……”

  “因果链的威力你比我更清楚,”许军锐又一次打断了卢苓韵的问题,“在这个时界里,时间定律必然在二十四世纪被发现,无论发现的人是谁。”

  “时界?”卢苓韵注意到了这个名词。

  不知道为什么,许军锐叹了口气,这才解释了起来:“这个概念……”又摇了摇头,“用个你能听得懂的比喻,虽然和真实理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维度,你知道吧?一维是线,二维是面,三维是体。‘四维空间理论’中的四维指的是‘四个维度的空间’,而‘四维时空理论’则是不负责任地将时间也扔进定义里。”

  “嗯。”

  “但实际上,‘时空’本身就拥有着一个类似于你们口中的‘维度’的体系,如果把‘时空’比作一个一维的‘线’,那‘时界’就是一个二维的‘面’。普通情况下,历史的走向会维持在这个‘线’内,但当你使用能力时,历史走向就会跳跃到另外一条线上,有点类似于很多科幻小说里的提到的‘平行时空’与‘时间线偏移’。”

  “但这种跳跃是发生在同一个‘面’,同一个‘时界’里的。每个时界都有着种特有的‘力’的约束,使得历史的走向可以偏移,却总有着固定的收束点,就好比二十四世纪时空定律一定会被发现,最终人类一定会完全能量化,肉.体变成种可有可无的体验,时主会统治一切。”

  “但这种‘力’是可以被打破的?通过穿越时界?”卢苓韵问。

  “至少有人是这么认为的。”许军锐说。

  “有人?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知道,”摇着头,目光中流露出些疲惫,“但我爸爸、爸爸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他们都深信不疑。他们确信,早在时空机被发明出来的前期,人为的时界改变是出现过的,但等到时空管理局建立,这种‘改变’就被从根本上彻底封杀了。他们把这种‘改变‘叫做‘跃迁’,时界跃迁,那是他们的梦想,一种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可能性。”

  “所以跃迁叫跃迁?”

  “所以跃迁叫跃迁。”许军锐点着头,“但时界与时空不同。从时空来讲,只要管理局愿意,任何时空穿越与时间线偏移都可以被观测到,无论是通过事件算法预知未来、通过记忆与史料窥探过去、还是通过既视感回顾已逝时空。这是因为历史的走向就好比一辆列车,而管理局与时主就是列车长,他们可以监控和管理车上发生的一切。但时界却不同,时界的存在无法被观测,就像是这个班次的列车无法知道那个班次的情况一样。这个可能听起来有些晦涩拗口,但本时界对本时界的人来说,是唯一的。”

  “没有人知道所谓的另一个‘时界’根本存不存在,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时界跃迁’。但对于人类,至少是对于乱时纪的人类来说,‘没有办法’本身,有时候恰恰就成了‘办法’。他们觉得既然‘二十四世纪定律出现’是不可变的,那么,改变这个‘不可变’,就是‘时界跃迁’。”

  “他们之所以能够坚信着所谓的’时界’与所谓的‘新世界’的存在,仅仅是因为管理局设下的那一系列防范罢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时界跃迁不可能,如果时主的出现是必然,那么,管理局又在防着些什么’,他们就那样信着,信着……”

  摇着头,“一切就是场虚无缥缈的梦,但却又有很多很多的人为了这个梦而死了。虽然‘死’这个字眼一旦被放在了时空长河中,连它本身的意义都不复存在,因为一旦历史改变了,没有‘出生过’的人,又怎么可能‘死’呢?他们想时界跃迁,甚至不惜抹杀自己的时代与自己的存在。”

  “所以,你呢?”卢苓韵认真地看着许军锐,“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是,但我不想再是了。所以,”许军锐挤出了个意义不明的笑容,“韵韵,我告诉了你这些。”

  因为‘不想再是了’,所以告诉了自己这些。这么句乍一看有些无厘头的话,竟像那摆了满桌的凌迟刑具似的,瞬间让冷汗浸湿了卢苓韵的后背。

  因为‘不想再是了’,所以告诉了自己这些。那原本,应该是怎样的?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她甚至想忘记刚才的一切。她背起包连招呼都忘了打,直接踉跄地走出门,落荒而逃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着些什么,只知道,现在这种深入骨髓的害怕,是她从未有体会过的。

  卢苓韵的背后,是许军锐那久久没有移开的叫人看不出情绪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的意外加更!!其实主要原因是…

  在晋江主页上瞅到个“科技兴国”的活动,突然发现这篇文章好像挺合适的哈哈哈,然后就一直思考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呢...

  (虽然是篇收藏两位数的绝对透明文,但闲鱼也可以有梦想,即便我已经做好了零票垫底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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