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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2)





  马车在官道上停下, 李玮跟和生留在原地看车,相城和步长悠徒步进谷。

  她在这地方住了那么久, 可几乎没什么机会站在外人的角度去看建在谷中的离宫。时隔四个月, 她这次回来,就有了局外人的眼光和局外人的心态。

  真是好气派的一座宫殿。这样气派的宫殿,却只为君王三、五年一次的临幸而建。贵族的贵, 大约都是这样用钱堆出来的吧。

  他们到了离宫南门,南门外站了一个撑伞的绯衣官员。

  鄢国的官服,紫绯绿青四种颜色,紫色最贵,青色末流。绯衣不是小官,裴炎身上就是这个色。

  他见相城过来, 上前作揖,相城还了一礼。

  步长悠从他们的寒暄中知道,这人原来曾经是丞相的幕僚。

  相城跟他来来往往的几句客套,既远且近,欲擒故纵,挺像那么回事。

  想一想也是,从小在权利窝里长大的孩子,就算无心,熏陶了一二十年,也都知道里头的门门道道了。

  绯衣官员领他们进去,步长悠本以为需要换个衣裳掩饰一下,那官员说没必要,不过倒是给了他们两块腰牌,以防万一。

  南门进去是音书台后头的小河和槐树林,步长悠看了看日头,午时的点,这会儿应该在做午膳吧。

  步长悠直接敲后角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流云一看到步长悠,呆住了。

  流云虽然跟步长悠是主仆关系,可更是玩伴关系,她几乎是步长悠唯一的玩伴,关系比她跟青檀紫苏的关系要亲密,也要纯朴。

  流云喃喃自语的掐自己胳膊,说一定是做梦,掐完发现疼疼疼,确认不是做梦,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句公主,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流云力气大,冲得步长悠差点站不稳,步长悠抚着她的背安抚,流云泪眼朦胧的瞧见公主后头还有位年轻公子,惊了一下,松开她。

  步长悠正愁怎么介绍,他到自己说话了,是对流云说的:“我认识你,怎么样,你主子说我画她画得不像,你觉得我画你画得像吗?”

  流云瞪大了眼睛。

  步长悠只好道:“送画的那人。”

  “你是表表……表哥。”流云结结巴巴道。

  “我是你主子的表哥。”相城道,“看来你知道,你主子有跟你说,她当初为什么接我的画,却不赴约么?”

  流云看了眼步长悠,步长悠决定不管他,而是朝膳房走了过去。

  流云想跟上步长悠,相城立刻命令道:“你不能走。”

  流云的步子就扎在了那里。

  相城往她跟前走了两步,流云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他一直逼着她往后退,角门旁边是竹子做成的鸡笼,流云退到鸡笼子上去,再无路可退了。

  相城抬手震了一下手腕,将手露出来,似乎要摸她的脸。

  流云小时候跟男孩子打打闹闹,长大后还没跟男人近距离接触过,慌乱中闭上了眼,口不择言道:“公主说亲哥都没啥用,表哥更没用。”

  相城的手险险停在她脸颊前,又问:“那公主有没有在离宫里养什么小情?”

  虽然他不动了,但流云还是慌乱,一个过于好看人,天生就有压迫感。在这样的压迫下,流云几乎想不到拒绝,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相城很满意,不过还没结束,他继续问:“裴炎呢?裴炎跟公主是怎么认识的?”

  流云将眼睛睁开,雪花从两人中间簌簌落下去,贵公子的脸模糊又清晰,两人眼神一对,她又闭上了。原以为裴大人就够好看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好看的,她小声道:“在扶苏园认识的。”

  “扶苏园?”他的声音还带了一点鼻音,真好听。

  流云正要补充回答,祁夫人从膳房里走了出来,相城的余光撇到之后,立刻后退两步,同流云拉开距离。

  他整肃衣冠,朝祁夫人走过去。

  祁夫人站在膳房门口看着漫天大雪中向自己走来的小青年。

  他还没走完,祁夫人就叹息着摇了摇头。

  相城看到了,并且从她的表情里意会到了,这位夫人对自己不满意。

  他微微躬身,做足了谦恭晚辈的姿态,叫了一声夫人。

  不行,太贵气了,不耐摔打,祁夫人想,跟自己的女儿走不到一块去。

  相城站定后,祁夫人又细细的打量了一边,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可托付的痕迹来说服自己,可她没找到。

  祁夫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他脸上,对上他的目光。

  相城不怕与人对视,他跟他家那位老狐狸的父亲对视都没怯过,同样也不怯长公主,自然不会怯祁夫人,纵然祁夫人先发制人,摇了头,那他也不怯。

  他坚信只要有说话的机会,他一定能改变祁夫人的看法。可相城没想到的是祁夫人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什么都没问,她只是看着他的眼,坚定说了一句话。

  祁夫人说: “你不行。”

  是一句很轻的一句话,也是句没头没尾的话,虽不知具体指的是什么,可叫他心里一惊。

  这种惊像道闪电,带有某种预言性质,但因为来去太快,纵然他天资聪颖,也捕捉不到。

  祁夫人说完这句话,就若无其事的转身进了膳房,对正在灶台边拿筷子搅弄长寿面的步长悠道:“叫进来吃面吧。”

  步长悠走出来,见相城看着已没入膳房的祁夫人发呆,问:“怎么了?”

  相城这才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她脸上。公主,眉眼如画的公主,他以前有绝对的自信叫她爱上自己,叫她离不开自己,可现在被祁夫人一句话乱了心神,他的自信无影无踪了。

  公主跟别人不一样,不能用常理推断,也不会被他的小恩小惠收买。公主既天真又老练,谁知道她心里装得到底是什么?